布恩迪亚家幼崽

【酒茨无差】此世间 - 3(灵魂伴侣+黑道AU/悬疑/半架空)

3

        酒吞的神色很难说是感慨还是戒备,无论是哪种,都足够让茨木感到惊讶。他听到门外酒吞和星熊交谈了几句,随后病房就彻底陷入了监护仪器的白噪音中。

        酒吞走后,茨木感觉有点昏昏沉沉的,甚至于手臂上些微的痛感也变成了含混不清的一部分。这种刺痛慢慢变成了酸胀,又变成了间歇性的尖锐剧痛,让他烦躁起来。

        查房的医生说,这是正常的幻肢痛。他口中的“正常”让茨木难得有点怵了。他不属于怕疼的,但短短几个小时后,残肢处抽搐的剧痛和动弹不得的烦躁就让他濒临虚脱。

        度秒如年,茨木想。他现在实在很需要一点精神安慰。

       ( 或者调高一点止痛剂剂量。)

        昏沉中,茨木觉得后背发烫,与床单相贴的地方几乎感到刺痛。他想要挪动,却又胸口发闷,连呼吸都要变得艰难。

        尖锐的警报声响起,像是从遥远的玻璃窗外传来。茨木感到困惑。像是一个贪睡的人听到闹钟,厌烦中还带着一丝置之不理就会安静下去的期望——直到警报声中混入嘈杂的人声,他才意识到那是监控仪的声音。

        有什么人大喊着他的名字。茨木费力地睁开眼睛,只能看清模糊的人形。他想说什么,但微一抬头就被人托着把头转向一边,不禁眼前一阵发黑,肩背剧痛。

        他呛咳着呕吐起来。

        


        酒吞夜班值到一半,忽然急诊门被闯开,一群医生推着着一个人从外面经过。为首的是内科的值班医师青行灯,拿着张单子就冲着酒吞来了。

        酒吞要上去看情况,被一把拦住。

        “你魂侣。”青行灯机关枪似地说,“败血症,细菌刚拿去查,具体感染的什么还不清楚。现在暖休克,估计马上就要转低排高阻。快,签病危。”

        酒吞一愣。从人群的缝隙中看过去,的确是白色的乱糟糟的头发。他慢慢出了一口气,开始签病危通知书。

        “几个小时前还稳定。”酒吞说。他的手很平稳,顿了顿,继续把名字签完了。“凝血怎么样?”

        “还在高凝,不然就没救了。”青行灯笑道,“不是常见的革兰氏菌,很蹊跷。”

        酒吞推开病危书,看了她一眼。

        “红叶之前跟人换班了。”青行灯说,“伊吹,你自己心里有数。”

        “晴明干不出这种事。”酒吞平静地说。

        青行灯耸了耸肩:“未必是晴明。”说着,转身跟着病床往重症监护室去了。

        酒吞跟在她身后。他想反驳除了晴明也没人能指使红叶,但他不知这句话是否比上一句更加可信。他拿出手机给星熊发了条信息。

        ICU里,茨木已经被上全了设备。因为刚进行过上臂截肢又是感染性休克,内外科的医生都到齐了。

        “伤口流脓,但还没大出血。口腔有感染。怎么搞的?”骨外科的人已经在拆纱布了,“菌检呢?菌检——还没来?酒吞,他是你魂侣是吧?来个谁,帮他把仪器也上一下。”

        魂侣不得经手病患是规定。同样,出于安全考虑,病危者的魂侣也需要进行医疗监控。

        酒吞摇了摇头:“我是医生,自己有数,你们先顾着茨木。他打了什么?”

        “肾上腺素和抗生素各推了一支,血也已经挂上了。蛋白马上推。”护士说,把监护仪袖带递给酒吞,“现在转感染了,但刚刚高排低阻,所以抗菌不好打。”

        重症护士接了个电话:“菌检出了。”

        酒吞本来已经坐到了旁边的病床上,一下子站了起来,手里攥紧了导联线:“是——”

        “MRSA。”护士有点不忍地小声说,“推万古霉素吧。”

        青行灯吐了吐舌头,靠在酒吞耳边小声道:“MRSA,这是要人命呢。不过谁在意这野小子的命?不过是想着他死了,你也活不了。”

        酒吞没说话,定定看着茨木。无论是什么人,这样在濒死之际躺在仪器的导线中,都无法像平日一样凶恶可怖。酒吞看过他年纪再小一点时的照片:更加杂乱的头发、已经有了如今的雏形的硬挺的鼻子,大笑时,露出令人心惊的漂亮的犬齿。此刻他躺在这里,像一块风化的岩石。

        灵魂伴侣是极其罕有而让人梦寐以求的联结。这种联结如此亲密,即使有着近乎同生共死的命运,也从来没有人怨恨过。但这种感情到底从何而来,又为什么能靠手臂上一个简单的名字得以维系,酒吞并不清楚。

        嘈杂中,医生急躁地咆哮着:“血压不行了,肾上腺素再推一只。呼吸机备好。刀口,刀口血太多了,止血带扎一下!”

        酒吞轻轻叹了口气。事到如今,这样的抢救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他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出来看了看,是星熊的信息。对于之前传出的简讯,对面已经有了妥帖的处理。

        青行灯凑过去笑道:“他这儿快死了,你倒还挺自在的。”

        酒吞瞥了她一眼,没说话。他的目光并不躲闪,也没有遮掩屏幕,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对方,直到青行灯看到信息的内容。

        几秒后,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微微掩住了嘴巴。惊讶与趣味一同从她眼中涌出,她不得不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咯咯笑出来。

        “难道……”

        ——难道,这不是近来最有趣的事情吗?晴明的确干不出这种事。

        酒吞终于也微笑起来,露出一点邪气。“我希望这能取悦到你。”他低声说。然后他眉头紧皱,咬紧了牙,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原本正围着茨木的几个护士一下子分散开,冲过来扶住酒吞。

        “联结共情反应。”青行灯说,指了指茨木,“他不行了。快,先把酒吞的仪器上了。”

        灵魂伴侣死亡,另一方随之出现伤痛的概率在百分之七十。同样,也只有灵魂伴侣的死亡才会造成这样的共情反应。联结,这种代表着世界上最密切的联系的反应,同样可以作为最显著的终止抢救指征。

        酒吞被扶到旁边病床上躺下,胸膛剧烈起伏着。

        “刚刚怎么不上仪器?”骨科的医师埋怨道。一瞬间两个人的情况都不好了,急诊室里的人都有些手忙脚乱。

        酒吞双眼紧闭,惨白的手指紧紧攥着,脊背微微弓起。护士替他接监护仪的手被一把攥住,捏得青白,因剧痛而小声尖叫起来。

        “换气过度,他要碱中毒了——”

        这时,急诊室的门被一下子踢开,一声巨响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只剩下重症者艰难的喘息声。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闯进了急诊室,接着是十数人鱼贯而入,门外,医院的寥寥几个保安已经被打伤了。

        医护人员们目瞪口呆地注视着。

        寂静中,青行灯道:“家属不能进急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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