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恩迪亚家幼崽

【酒茨无差】此世间 - 2(灵魂伴侣+黑道AU/悬疑/半架空)

2

        茨木醒来时,在重症监护室里。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有气无力过,让他觉得自己怕不是快不行了。

        右臂……他挣扎着去看,但只能微弱地睁动。被子拉到他的肩膀上,把底下遮得严严实实。

        还没挣扎两下,立刻有护士走过来。

        “这就醒啦?”护士有点惊讶地说,“你身体素质挺不错的。别动,怕感染所以才让你进ICU躺一躺,没什么大事,手术很成功。”

        茨木脑仁隐隐作痛,有点反应不过来。他盯着眼前被遮住了大半张脸、但眉眼间透出艳丽神采的护士,心想现在医护人员难道都是看脸选的吗?

        “没想到那个臭酒鬼也有灵魂伴侣,这么幸运的事……哎呀。”护士嘀咕着,俯下身查看他的生命指征,最后轻轻拍了拍他。“上一班次的护士说酒吞来过,不过你没醒,他急诊那边又有病人所以先走了。让你别急,等转进普通病房他会再去看你。”

        酒吞这两个字让茨木清醒了点。他张开嘴想问,但喉咙很干涩,发不出声。

        “术后六小时不能喝水。”护士说,“忍着。”

        茨木恨恨把嘴闭上了。护士又瞧了他几眼,忽然嫣然一笑,那遮掩不住的长长的睫毛闪动起来,娇声道:“算啦,我用棉球给你沾沾吧?乖。”

        说着,拿了个浸了水的棉球给他润了嘴唇,然后双臂抱起,神色险恶又笑吟吟地瞧着他。

        茨木直觉这个护士不是很对劲。

        几个床位外的监护仪忽然响起来。顿时安静的ICU里凭空冒出来好几个护士,一齐涌了过去,连茨木眼前的这个都立刻面无表情起来,丢下一句“接着睡”就离开了,

        茨木筋疲力尽地把头扔回枕头上。

        他的右臂毫无感觉。他闭上眼睛试图唯心地感受一下,然后就这么睡着了。



        他从酒吞那里获取的最后一段记忆并不清晰,但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个人的脸。麻醉未醒的梦境中,他再一次随着酒吞踉跄倒地,血流进眼睛里,回过头时,看到背着光的一张漠然的面孔。

        他很确信那不是原来的大江山二把手。那是源赖光的手下,那个叫鬼切的家伙。即使酒吞还活着,茨木也绝不会放过他。



        再次醒来,茨木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重症监护室了。他被妥帖地安置在单人病房的床上,酒吞坐在一边椅子上仰着头睡觉。

        又想喝水又不想叫醒对方的茨木一时间陷入两难。

        过了一会儿,酒吞忽然惊动了一下,然后警觉地睁开眼环视四周,眼神很清明。看到茨木的时候,他的神色平缓下来。

        “醒了?”他站起身,看了看监护仪,又走到旁边去倒水,“还差半个小时,别大口喝,抿一点得了。有哪儿疼吗?”

        茨木渴到昏头,痛苦地强忍着从吸管里沾了一小口。他抬头的时候,感到一点拉扯到手臂的疼痛。这种痛感十分熟悉,一瞬间,就好像有人在他的小臂上切了个口子,刺痛,然后是愈合时的酸胀。

        茨木狐疑道:“手疼。挚友,我胳膊到底还在不在?”

        “不在了,那是幻肢疼。”酒吞说,“止痛泵已经给你上了,剂量加不加?”

        “用不着。”茨木说。

        他见过很多嗑出问题的,因此不太信任能够止痛的东西。孱弱和舒适,多多少少有点联系。

        酒吞点了点头,重新在他床边坐下。对于他的注视,茨木感到轻松惬意——这是前所未有的。大概灵魂伴侣间,的确有着天生的共鸣与联结。

        “帮我掀一下被子。”茨木说。

        酒吞明白他的意思,替他把右边掀开,露出底下包裹着纱布的断肢。的确,从上臂下三分之二处截掉了,那些真真切切觉得疼痛酸胀的地方,根本就不存在。

        茨木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一阵悚然,眼前发白,冷汗都冒了出来。

        酒吞一把扯回被子,一手遮住他眼睛,低声道:“深呼吸。”

        茨木结巴道:“我没事。”

        这么说着,他并没有动。酒吞手掌冰凉,手指搭在他的眼皮上。

        “手术做得相当好,如果恢复没问题,以后装上义肢也很方便。”酒吞道,“酒还要不要我请你?”

        “要。”茨木喘息道。他后背上出了一层冷汗,心跳得很急。明明是自己胸腔里的器官,却震得脑仁疼。

        过了一会儿,茨木缓过气,酒吞就把手挪开了。茨木被他捂了会儿差点又睡着,此刻颇为不满地重新睁开眼睛。

        “星熊让我替他给你道个歉。”酒吞低声说,“之前的事情我听他说了。店回头让他赔给你,正好最近和城西四家联系了一批酒水,你也一并拿走。”

        茨木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他摇了摇头:“最近查的紧,罗生门本来就打算要关了。”

        “随你,只是让你别担心那边的事。”酒吞说,“之前你手下来过,我打发他们回去了。明天他们会再来。”

        说是手下,更像各取所需,不过是茨木凶悍,别人压不过他。对于那些暂时搭伙的人,茨木并不在意;相比之下,他更惦记着源氏的事。

        昨天他被源赖光算计,虽然全身而退,还是被鬼切重伤了。既然罗生门的人能找到医院来,源氏也一定能。

        茨木看着酒吞,不知道这个人还记得多少,还剩下多少本事。

        “怎么?”酒吞问。

        “没事。”茨木说,“我多久能出院?”

        “你截肢位太高,但身体底子很好,目前看也没有感染。”酒吞沉吟,“一个月。”

        “我等不了那么久。”茨木有点烦躁,“我也不喜欢呆在医院。两周后没问题,我就要走。”

        “你没有直属亲人,出院就得看医生建议,以及魂侣签字。”酒吞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自己,“没得商量,至少一个月。”

        茨木这才想起来自己如今是找回灵魂伴侣的人了。一想到灵魂伴侣在法律责任上与血亲并行的崇高地位,茨木觉得就算面对酒吞,这个先例也不能乱开。

        “挚友,咱们作为灵魂伴侣是要并肩而行的。”他试探着说,“你不能这么管着我。”

        酒吞懒散又有点恶劣地咧开嘴:“并肩个屁,本大爷自从当上大江山一把手后就没跟人并肩过。两周就想出去折腾,不要命了?就这样还想跟我并肩?”

        他一吊眼角,穿着白大褂时那点文静的气质顿时无影无踪。这和茨木记忆里那个人依然不完全一样,不过即使是一点电光火石间的相似,也足以让茨木激动起来了。

        “一个月就一个月。”茨木兴高采烈地说。

        酒吞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又怎么突然高兴了。茨木怀着赤诚的心意盯着他,那是一种极其毫无自觉而让人坐立不安的目光,直盯得酒吞不得不清了清嗓子,从床边站起身。

        “再过几个小时估计就要开始疼了,捱不住随时叫护士给你调剂量。”酒吞说,看了看止疼泵,“我不打扰你休息了。等你睡完这一觉,我再来看你。”

        “不打扰。”茨木说,“挚友你再坐一会儿。”

        “你打扰我了。”酒吞笑笑地叹了口气,“我得回去补个觉,晚上还要轮夜班。”

        茨木想,堂堂黑道老大堕落到要抛下魂侣去值夜班的地步,实在很凄惨;相比之下,自己少一条手臂根本不算什么考验。

        “星熊无能。”茨木痛心道,“挚友,等我出院接管大江山事宜,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谁他妈让你接管大江山了?”门口有人大骂,“臭小子,会不会说话。”

        茨木一愣:“星熊?”

        “不想进来,外面等着呢。”酒吞说。茨木睁大了眼睛。

        “但他昨天不是也——?”

        “假的,骗一骗晴明。”酒吞顿了顿,“算了,你现在别管那些。”

        晴明他是认识的,本城赫赫有名的警官,外面是丝绸,里面裹着铁拳。茨木本来以为酒吞强行洗白,现在看来似乎白的也不彻底。但这一点,似乎之前无论是星熊还是酒吞都不想明说。

        茨木感觉胃里有点发沉。

        “挚友,你之前说记得我以前对着镜子放狠话。”茨木问,“你怎么还记得那个?”

        酒吞笑道:“又不是电脑,一删全删干净了。还记得一些零碎的。”

        他说得很自然,但不知为何,让茨木有种不安感。他还想接着问,不过又困又头痛,不由烦躁地叹了口气。

        酒吞耙了耙他一头乱糟糟的毛:“睡吧。想一个月拆线,就别折腾。等会儿会有人来给你上营养液。”

        茨木点了点头:“还有一件事。”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隐约想起自己之前好像醒来过一次,那时还在重症监护室里,一个睫毛缠结的护士轻轻给他用棉球沾湿嘴唇。她说“那么幸运的事……”,那样的语气,现在想来,不知让人觉得娇憨多一点,还是怪异多一点。

        茨木问:“重症病房里有个护士——”

        他卡住了,不知道怎么形容好。除了她怪异的行径,似乎只有那口罩都遮掩不住的美貌可以当做特征看待。

        酒吞顿了顿:“红叶?”

        “我不知道。”茨木说,“我觉得她有点眼熟。”        

        “离她远点。”酒吞说,皱起了眉头,“她是——。离她远点。”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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