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恩迪亚家幼崽

【影日】飞鸟在心脏上起跳扣球(砂糖向 一发完)

        日向骑着车走在前面。他骑得很慢,影山推着车跟在后面。这时是赛后的黄昏,吹着闷热而猎猎的风,两人慢慢往回家的路上骑去,头顶天空深粉,夕阳赤红。

        每隔两秒,日向就回过头去瞄一眼。影山低着头浑然不觉,神色恶劣,介于思考人生与质疑天道之间,让日向不由一阵忧心。

        他清了清嗓子。影山惊醒似的一抬头,倦怠的瞟了他一眼,没有开口的意思。这真的很奇怪。日向从车上跳下来,挤到他旁边。

        “我就直说了吧,这个气氛让我十分不安。影山啊,要杀要剐给个准话。”

        影山不吭声,活像刚跟恶魔做了交易,用舌头换了一双更适合打排球的手。日向等了一会儿,有点不耐烦了。

        “到底怎么啦?”他抱怨道,“下午比赛不是赢了吗?我不是啪的一下扣得对方副攻站都站不稳了吗?影山不是刷的把球——”

        影山打断了他:“但是,这是高二最后一场了吧。”

        “啊,这倒是。”日向说,“马上就要高三了。哎——时间过得好快啊。”

        他拖长了的声音几乎是回荡着:时间过得好快啊,好快啊,声音很不甘愿,但实在又没办法。影山瞟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他慢慢说:“日向,以后……”

        “嗯?”

        影山说:“依旧会一起打球。即使毕业以后,进入大学。我们是要一直站在同一个球场上的。”

        日向又长长的哦了一声,比起赞同更像是被那个“以后”分散了注意力。影山追问道:“是吧?”

        日向大声说:“当然了!”

        闷热的风热烈沉重的刮过来,余温散尽后,将进入温吞的夜晚。他们从夕阳西下走起,一直到天色全暗了,终于走到日向家门口。两人磨磨蹭蹭不想道别,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过于神秘的气氛,令人忽然感到兴奋而不安。日向站在家门口琢磨着,深觉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那个啥,影山啊。”他斟酌着把之前的话题捡起来,“不过,你真正想问的,不只是以后要不要一起打排球吧。”

        影山凶恶的瞪着他,脸慢慢红了。那种神秘的气氛更加逼人了,日向一阵晕眩,死死地攥住车把手。心脏与血液奔腾之中,他咧开嘴笑了。

        “诶嘿,说说看嘛,影山君。”

        影山沉默了一会儿,一把推开单车,冲向前攥住了他的衣领。日向的车也倒了下去。

        “你这家伙!”他咆哮道。

        很好,舌头还在,但他的好脾气肯定被拿去换身高了。日向垫着脚护住头:“呃啊!突然生气了!”

        影山气到口不择言:“日向傻帽!真的是傻吗?你真的什么都不明白吗?!一点都察觉不到吗!”

        日向吊在他手里,感觉自己快吐了:“呃啊……搞什么,你恼羞成怒的方式就是把人拎起来甩哦?好粗暴。”

        影山说:“少啰嗦。”

        他一松手,颓然又忧伤,极具戏剧性的将日向丢到地上。粗暴是他最后一道装模作样的防线,再往后就只能红着脸手足无措,而日向看着这样的影山飞雄,突然觉得自己的确是年长六个月的成熟的大人,如今天降重任于己身,拯救无口少年,简直责无旁贷。他坐在地上,清了清嗓子。

        “真什么都不明白的话,就不问你了。”

        影山在害羞与毫无必要的震惊中摇摇欲坠:“既——既然明白了就给我个答复啊,日向傻子。”

        他说的及其理直气壮,让日向顿失怜爱。他惊异而夸张的哈了一声,龇牙咧嘴,意在嘲讽。“喂,等等,等下。到底谁是傻子啊。”他指出,“你明明什么都没说,要什么答复。”

        影山瞪着他:“你不是明白了吗?”

        “即使我明白,这种事也要认认真真的问出来吧。”日向抱怨道,“真是的。平时颐气指使的国王性格就算了,至少告白这种事要自己来啊。”

        他的话让空气骤然沉默。

        “告白。”半晌,影山喃喃道。他看上去快热昏过去了,可见人间罪恶是夜风,融在空气里,滚烫又声色不动。

        “开始吧。”日向说,“好好问我的话,我也会好好回答的。”

        面红耳赤中,他感到洋洋得意。大概是二传手要比他紧张一百倍,让他熏熏然起来。“可以多给你三分钟思考哦。”

        “用不着。”影山轻蔑的说,然后他们在漫长的三分钟内沉默相对。

        日向问:“想好了没。影山真是拖沓啊,再不说我说了。”

        “我来说!”影山大喊。他什么都没想好,但他是靠直觉存活的生物,隐隐感觉要是被日向抢先一步,必将在未来饱受嘲笑永世不得翻身。日向尖叫着“影山胆小鬼”的鬼魂在他背后爬来爬去,促使他不得不挺起胸膛,心如擂鼓,一往无前。

        “你对我非常重要。”他这样说。日向喔了一声,在心里为这俗气但热烈的开头惊叹不已,影山接着说:“我之前从来没考虑过排球之外的事情,期末也只能考三十七分而已。但是最近,已经快要为你用脑过度了。”

        无法遏制的,一阵赧然和感动击中了向阳。他是当初和影山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补课的那个人;换句话说,在目睹过影山使图使用大脑的艰难与心酸后,这家伙此刻的告白听着简直像是求婚一样真诚。影山死死盯着地面。

        “刚开始,我觉得那是因为终于有人能够跟上我了。”他接着说,“我等了那么久,在那么久之后,终于有人能和我一起……”他顿住了,闭上眼睛忍耐着摇了摇头。“但后来我又觉得,不只是那样的。你并不是我的队友,也不是我的朋友。站在我身边的你所代表的,比那些都复杂得多。”他深吸了一口气,“你听好,日向!我不仅仅想与你在球场上赢得胜利,还想为你,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他喊得震耳欲聋,打破了慵懒昏聩的傍晚,将落在电线杆上的麻雀纷纷惊回巢去。日向呆呆地看看着他,胸膛里脏器轰鸣,血液奔腾。

        “真的啊?”他结结巴巴的问。

        “你傻吗?!”影山捂着脸咆哮道,“这种事情会是假的吗?!”

        “我还没给你答复。”日向看着他,“你确定现在就要开始骂我吗?”

        影山立刻闭嘴了。

        “别再让我不安了。”过了一会儿,他低声道,“请说你也同样在意我吧。”

        日向拼尽全力凝视他,只看到背对夜色一个暗淡的剪影,灰蓝的瞳孔在绝望中熠熠发光,其中的爱意忽然震慑了他。闷热到难以搅动的空气中,有什么倾颓而来。他想说一点气势凶狠的话;就像影山刚刚做到的那样,用短短的句子让对方心如擂鼓,但他国语课不及格,所以什么都说不出来。寂静中,背后楼上二层的窗户被刷的打开。

        “啊,我就说听到声音了,结果没人进来。”一位女士从灯光暖黄的窗子里探出头,“那位就是翔阳的男朋友吧?进来喝杯茶吗?”

        两个人骤然惊醒般的喘息起来。影山呆呆地抬头看去:“那——那是……”

        日向叹了口气。

        “没错,我老妈。”他仰起头大喊,“马上就上去啦。”

        影山大惊,哐的一声,尘土飞扬的跪倒在自行车旁边。

        “什么?!不,等等,您误会了,我不是——”

        “别挣扎了。”日向蹲在他旁边同情的说,“你刚才真的喊得超——大声。”

        “被家长听到了。”影山喃喃。

        “听得清清楚楚。”日向妈妈说,“翔阳,这样很失礼哦?被男孩子表白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如果想拒绝的话,就干脆利落一点。”

        日向跳起,一把把影山从地上扯起来。

        “谁说我要拒绝了?”他大喊,无愧那个行动迅猛的第十号,将浑浑噩噩的影山飞速推进家门里,“男朋友,清醒一下,进去喝茶啦。”


END

————————————————————

最末,冒昧 @懒得盯人御史台 。白蹭了许多高质量的汉化,很不好意思,想要回馈一二是我写这一篇的初衷,如果你能从中稍得乐趣就很好啦。

评论(12)

热度(188)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