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冬】凶险遍地 -上（神话AU 短篇 欢乐向）
1
阿波罗第一次见到詹姆斯·巴恩斯时，他正和其他奴隶一起，被贩子用铁链子串着走在寒冬的野径上。一个玫瑰般又美又甜的少年，棕发沾着尘土，灰蓝的双眼藏在缠结的睫毛下面，混在一群半死不活的糙汉子中间愈发显得俊美无双。
一瞬间，阿波罗简直像看到了海辛瑟斯。他们如此之像。
海辛瑟斯是阿波罗的初恋，在春末湍急的溪流旁与他相识，后来被他不小心用铁饼砸死了。那时的海辛也是这幅美丽的模样，如今千百年已过而阿波罗不敢或忘。
想到这里，阿波罗不禁鼻子一酸，被自己的痴情感动得热泪盈眶。
神明通常不插手人类那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但这次他决定救下这个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几分钟后，阿波罗问。雪地上是凌乱横陈的尸体，戴着镣铐的少年困惑的站在中间。
“你把他们都杀啦。”那少年惊异的说，“呃，我叫巴基，你谁？”
他的语气很跳脱，措辞很稚气，口音带着低级阶层式的粗鄙，活像个习惯于游荡在街头的小流氓。阿波罗本来还凝视着他的棕发蓝眼，沉浸在对爱人的回忆中不可自拔，此刻不禁被这种反差震了一下。这孩子比远看的更加年轻，也许只有十五六岁也说不定。
他笑道：“我是太阳神。你可以叫我阿波罗。”
巴基困惑的看着他：“哦。”
阿波罗倨傲的转过头，给了巴基一个四分之三侧脸。他深知自己轮廓英朗，目光忧愁，这个角度还能让自己的金发衬上越过荒原的淡淡月光。如今时代变迁万事看脸，像是阿波罗这种养尊处优的神三代，比起四处喷火扔雷电，更喜欢用美貌予以他人直观的震慑。神明本自有一种非人的气度，他们的美是令人敬畏的。
余光里，那少年果然微微发起抖来。阿波罗窃喜。
“不要害怕，我的男孩。”阿波罗柔声道，伸出手去轻轻抬起巴基的脸庞，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表现得多像一个变态，“于你而言，我并非至高的神明。从今往后——”
“不是。”巴基抖得停不下来，同情地解释道，“我手断了，疼。”
阿波罗：“……”
阿波罗仔细瞅了瞅，才看见巴基的手臂在脏污的袖管下扭曲着。他倔强的扭回他四分之三侧脸：“……于你而言，我并非至高的神明。从今往后，我将是你的主人。你将身负我的盾牌、手持我的权杖，而我的荣耀也将加诸你的姓名。”台词完了，他简练地解释道，“我要把你带回去当我的使者。”
巴基茫然的看着他。这一长段话里，他听不懂的词太多了。“带去哪儿？”
“奥林波斯山下有我的宫殿。”阿波罗闭眼捂胸，“越过漆黑的山脊与青碧的草原，顺着法老的河流一路向东——”
“听着好远。谢谢你救了我，好心的先生。”巴基说，“但不用爬什么山，我也不想当什么使者。请带我往回到商人的大道上就好。沿着那条路我可以自己走回家去。”
阿波罗：“不要打断我说话。”
巴基疼的一头冷汗：“对不起，先生。但已经这么多天了……。史蒂乎一定很担心我。我要回家了。”
阿波罗嘲道：“不很懂你们人类奴隶的贩卖原理，但根据我长久的智慧推断，你回去很可能被再卖一次哦我的男孩。”
巴基：“可是史蒂乎还在那里。”
阿波罗：“你的出身必定困苦。”
巴基：“是啊，我和史蒂乎都住在东街……”
阿波罗：“就算回去也只能与愚昧的世人所混杂。”
巴基：“但史蒂——”
阿波罗大怒：“史蒂乎是个啥，能不能说点别的？”
巴基琢磨了一下：“没别的了。”
又说：“你也打断我说话了，先生。”
阿波罗：“……”
这个孩子曾饱经苦难，但他年纪太小，以至于不明白生而为人的厄运。阿波罗怜悯的摸了摸他的头，选择性无视了后半句指责：“跟我走吧，孩子。一个人类不足以抵消尘世于你的不公。”他凝视着，温柔的思索海辛瑟斯十五岁时是不是这个模样，“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洗去你的记忆，让你不受往昔的牵绊。”
巴基茫然道：“啊？”
阿波罗：“来，啾——”
巴基大惊：“啥，别，等下，我——”
但阿波罗已经亲吻了他的额头。
2
值得一提的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阿波罗虽然是个变态，但尚且不是个禽兽。在巴基给他当神使的许多年里，他干过最过分的事也只是通宵给巴基讲他那坎坷且不得善终的情史。
他说：“爱情，我的孩子，是世界上一切的甜蜜与悲伤。”
巴基不想听他叨叨，更不想熬夜听他叨叨。他在奥林波斯山上呆得太久，从来没离开过，比起神明那无趣的情史，他比较好奇外面的事情。
但一想外面也许有阿波罗这样的变态遍地跑，他又不好奇了。
作为一个睁开眼就生活在众神之间的人，巴基不是没问过自己的来源。面对“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这样标准的青春期问题，阿波罗往往露出邪恶而慈爱的笑容。于是巴基没再问过他。再往后的许多年里他回忆自己被不停拐卖的一生，凄惨的发现自己的好奇心就是被太阳神那令人寒毛倒竖的笑容吓没的。
但他终究是渐渐长大了，饮着花露与泉水，在响彻四方的幽旷的竖琴声里昏昏欲睡。太阳神不需要他做什么，偶尔让他换上一件长袍，领口高高拉起，只露出柔软卷曲的棕发和灰蓝的双眼，然后托着下巴盯着他痴笑：“嘿嘿嘿小海辛。”
巴基：变态。
整座奥林波斯山都在八卦。众神闲的太久，聚众豪赌阿波罗新来的小神使有没有被潜规则。阿波罗很愤怒，坚称自己的神格不允许他对一个未成年下手。于是众神又开始赌新来的小神使会不会在成年后被潜规则。
但阿波罗也只是夜复一夜的哭诉着自己凄惨的情史。于是巴基意识到他对那个海辛瑟斯如此深爱，以至在漫长生命的绝望中从旁人身上窥得片影聊以慰藉，却不敢稍有逾越。
还是个挺深情的变态。
他偷偷押了注，赢得钵满盆满，获得神器女神内裤若干。
就这样，神使巴基在奥林波斯山盛大辉煌的阳光下渐渐成熟，太阳神的荣耀加佑着他，让他永驻青春，免于岁月的侵蚀。除了愈发严重的黑眼圈以外，生活没什么可抱怨的。
3
万物倦懒的盛夏，阿波罗被酒神约出去参加众神的宴会。临走前他去找巴基，发现他正被一堆宁芙小姐姐挤在中间。
阿波罗风骚的眨了眨眼，嘴里还衔着一枝风信子：“看好家哦。”
巴基一看到他那张脸耳边就嗡嗡嗡的响起“爱情啊爱情”的哭诉声。宁芙们围绕在他身边，让他枕在她们柔软的肩臂上，用橄榄油混着露水按摩他断臂的接口。巴基在小姐姐们温柔的抚摸下困得睁不开眼。他倚在精灵和青草铺成的地毯间，柔软无力的弯曲着，残缺的肢体让他看上去有一种奇异的魅力。他半睡半醒似的点了点头。
于是阿波罗驾车里去。
神明开宴会一向比较耗时间。他们吃空了一座山的东西，跳舞的跳舞，弹琴的弹琴，谈恋爱的谈恋爱，恋爱里的神又有一半因为乱伦打了起来。终于牧神看不下去，取出自己的神酿灌倒了半座奥林波斯山的神明。
阿波罗也醉死过去。他在梦里与他棕发蓝眼的情人欢笑，又在梦醒时分哭泣。
酒神说：“你醒啦。”
阿波罗目光茫然。爱神一直半倚着让他枕在自己的膝盖上，此刻怜爱的摸了摸他的脸。
酒神叹道：“回家去吧。”
阿波罗抹了把脸，驾着他的太阳车回家了。
巴基接到百兽的传信，在宫殿门口候着他。
两人面面相觑。
阿波罗：“……发生了什么？！”
巴基扒了扒乱糟糟的卷发：“不知道。青春期吧。”
阿波罗：“……！”
巴基长大了，变得高挑健壮，英俊而阴郁，残破的左臂低垂着，肩背上肌肉紧绷。他看上去像是末世边缘游荡的野兽，而不再是当年玫瑰般又美又甜的少年。阿波罗目瞪口呆，哭唧唧的扑上去，然后痛心疾首的发现自己现在还没他高。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的小海辛QAQ！”
巴基：“你的小海辛死很久了눈へ눈。”
阿波罗：“……”
巴基：“还是你自己乱扔东西砸死的喔눈へ눈。”
阿波罗：“……”
巴基想了想：눈w눈
阿波罗：“……”
阿波罗深觉自己如今流的泪就是当初把巴基带回来时脑子里进的水。他绝望的长叹一声，把巴基扔去了天堂岛。
4
天堂岛有一个结界，外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岛上住的是亚马逊人，这个种族一个男人也没有，于是巴基被扔进来时很是引发了一阵骚动，半个岛的女人都争先恐后扒他的裤子，想亲眼观摩一下男人和女人到底有什么区别。
巴基誓死保护了自己的下半身。鉴于他只有一只手而岛上又尽是些战力爆表的悍妇，可以说很不容易了。
娜塔莎说：“你很不错，做我男……不是，做我徒弟吧。”
娜塔莎是岛上最强大的女战士。是时巴基正缩在一个角落，捂着裤子与一群虎视眈眈的女人对峙，看似面无表情实际慌得一批。清纯不做作只想收他当徒弟不想扒他裤子的娜塔莎如同天使，让巴基立刻答应了她的请求。
娜塔莎运用天堂岛上的魔法力量给他做了一个假肢装在断臂上。自此巴基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和人打架。阿波罗来看过他一次，结果被他的肱二头肌和满脸胡茬吓跑了。
“你变了，我的男孩。”临走前太阳神痛心疾首地说。
巴基面无表情：“如果现在海辛瑟斯还活着，也就我这样子了。”
阿波罗立刻哭喊着“不要玷污我对小海辛的记忆”并落荒而逃。
巴基想，烦人，然后去找小姐姐们打架去了。不料小姐姐们没有在格斗场，而是群聚在近海的沙滩上，一个个兴致勃勃，如狼似虎。
巴基觉得这场面有点眼熟。
重重叠叠的人影间，传来绝望的呼救声：“等等，我在哪儿，你们是——不，别碰我的裤子——”
5
巴基自重重众围下杀出一条血路，把那误入虎穴的可怜人救了出来。那个人金色的短发，碧蓝的双眼——与阿波罗一模一样。巴基心下一凛，怕不也是个变态。
那个男人呆呆的凝视着救世主般降临的巴基，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完了，真是个变态。
他轻声道：“……巴基？”
活了这么多年，还第一次见到说哭就哭的男人。巴基有点慌了。那个男人注视着他，渐渐欣喜若狂：“巴基！”也不捂着裤子了，从地上一跃而起。
巴基一时间觉得自己的肱二头肌白练了。他在对方的臂弯中奋力挣扎：“谁他妈是巴基……！”
“不就是你嘛。”娜塔莎说，迅速对男人的生理结构失去兴趣，与一众天堂岛女战士围观八卦，“这我们从海边上捡到的，谁啊小甜心，你认识？”
巴基挤在对方的胸肌里垂死挣扎：“不认识！”
史蒂夫幸福的抱着他：“巴基，对不起，我知道你怪我，但我一直在找你……”
巴基咆哮：“你认错人了！”
史蒂夫：“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我还有你！我永远不会认错你的！”
众人面面相觑。
娜塔莎犹豫了一下：Yoooooooo
亚马逊众人：Yoooooooooo
史蒂夫泪眼汪汪。
巴基：“……”
果然金发蓝眼的男人都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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